这时候,锅里的清油沸腾起来,黄色的泡沫像江水一样不停地往上涨,涨到锅边后,它又开始回落,最后只在锅心形成一只想飞又飞不起来的旋涡。桃叶拿来一只漏勺,将那条草鱼放到上面,用右手端着悬在铁锅上空,左手抄起一只铁勺子,舀起一勺子滚沸的清油浇在草鱼上面。屋子里不断地响着清油泼在草鱼身上的咝咝声,慢慢地就有一股香气弥漫起来。悬在木梁上的青鱼张开嘴不停地吐出如丝如线的涎水,滴在碗里发出一声脆脆的音响。那涎水滴落的样子,有几分像吒滩鸭儿潭中的桃花鱼。草鱼垂在漏勺边上的尾巴一点点地翘起来,当它向上卷成一朵花瓣的样子后,桃叶将它装入大盘,撒上花椒粉、生姜碎粒和香葱,最后洒一些醋、酱油,然后就端到屈祥的面前。屈祥不停地吃着雪花膏。桃叶叫他别再学贾宝玉,他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男人,她要屈祥尝一尝这不下锅的鱼。
桃叶并没看屈祥吃没吃,她扭转身去,将油锅里的油倒去多半,再将烫过的鱼皮放入锅中连煎带炸,直到那鱼皮变松软了,表面鼓起一些泡泡后,又捞起来。桃叶回头看了看,那条青鱼已经吐出小半碗涎水了。她笑了笑,用手拍拍鱼鳃,让驼子小牛将青鱼取下来。说着话,她又将锅洗净了,重新倒入少许清油,等那锅一冒热气,将鱼皮和各种作料一齐倒进去,再加上一点芡汁,盖上锅盖稍稍焖一焖,便盛起来又端到屈祥面前。听桃叶问这算不算既沾鱼又不沾鱼,屈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