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君老友,不妨为君一述其梗概,君苟欲列入笔记者,不妨记之。盖成败常事,吾老福决不讳败,初不若世人之假惺惺粉饰场面,抹杀一切成败是非也。
吾公馆中之书室,设于楼下,室有一窗,前临大道。密司李受吾聘而后,吾即于此窗之下,设一打字桌,为其治事之处。
此室有左右二门:左方之门,外通应接室,即吾延见宾客处;右方之门,内通起居室。
吾妻日间离寝室而后,即在此室中做针线,或捧一《闺蒙训》读之;有时亦读《女孝经》及《百家姓》,颇用功。然性绝妒,终日处此起居室中,不离一步,且时就门隙中外窥书室。其意盖以密司李风貌既佳,与吾日夕同处一室,吾爱妻之情,或不免分一支流,及此娟娟之豸。故吾在书室时,吾妻必紧守起居室弗舍,以两室相连,声息都闻也。
然吾初聘密司李之时,吾心中如古井之不波,视密司李为神圣不可侵犯,决无丝毫他意,亦不知雄狐绥绥[66],日伺其侧,名花有主,无俟他人也。
乃一日,余与一客在应接室中谈话,约一小时,客退。
余入书室,斗见临窗之写字桌,已移于屋角距窗极远之处,密司李则兀坐桌旁,面有愤色,木木弗语。
余问其何以移桌之故,摇首不答,但举一手指起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