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接受力和感受力并非天生,对一个文盲而言,他或许看过月光、看过霜,但他无法将这两者联系起来,可受过教育、受过基本审美训练的人就知道,霜和月光不仅可以联系,而且第一个将这两者联系起来的人深具智识和想象力。
除文学外,受过基本审美训练的我们还知道其他艺术形式里的元素在表达什么。比如面对一片纯白雪景,我们不仅会看到雪,还会想到纯洁。比如我们听摇滚乐,不会觉得喇叭里那个扯着嗓子嘶吼的哥们在犯病,而会感受到他的愤怒和不甘或者性压抑。
面对《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光看人趴在山上这个动作,受过基本审美训练的人无须刻意想也能明白,人趴在山上一定跟人与自然相关,因为人就是人,而山就象征自然。又由于这里的人有男有女,而且还是群众喜闻乐见的裸体,那稍微思考,就能知道它还跟男女两性有关。其他更深的含义就无须明白了,因为解读当代艺术或者说解读任何一种尚未定性的艺术都是一个非常主观的行为。对于任何一个当代艺术作品的解读结果,严格来说,并没有正确与否的判定,有时,甚至连创作者本人说了也不算。毕竟,对于任何艺术而言,被解读是创作的最后一部分,也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拒绝被解读,等于是从根上断掉创作存在的根基,使得创作无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