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青春生命欢快的热流立刻在他们的血管里奔涌。他们现在是快乐的年青人了;老年,连同它的许多难堪的忧虑、悲伤和疾病只不过是残存在记忆里的一场恶梦,一梦醒来,他们乐不可支。
他们的灵魂本来早已黯淡无光,现在却焕发出了新的光彩,使得他们的前程又变得十分迷人了。没有这种光彩,人世间繁衍不断的场景仅仅是一条展览陈旧图画的画廊而已。他们感觉自己象是崭新世界的崭新的生灵。
“我们年青了!我们年青了!”他们欢呼雀跃地喊道。
青年,象极度的老年,都没有中年稳健行事的特点,而是共同把这些特点加以同化了。他们现在是一伙快活的小青年了,他们这年龄精力充沛、充满嬉乐,他们几乎为此而发狂。最不寻常的是,他们在欣喜之余突然想起要把羸弱和衰老嘲弄一番,直到前不久他们还是赢弱和衰老的牺牲品呢。他们大声嘲笑他们那一身老派儿的打扮儿,嘲笑那三位年青人的宽边儿的上衣和垂垂下坠的坎肩,嘲笑那位妙龄少女的古老的软帽和长袍。他们一个装得象害痛风病的老祖父,一瘸一拐地从地板上走过;一个把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假装在翻阅那本黑体字的魔法书;第三个坐在圈椅上,竭力模仿黑德格医生那副老者的尊严。然后他们又都大声嬉笑,在屋里跳来蹦去。那位寡妇维切丽——如果这样娇媚的少女可以叫做寡妇的话——轻快地向医生坐的椅子走去;玫瑰红的脸上带着俏皮的微笑。